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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学生。
我和我的学生。
前言
这个学生是我的得意门生,很有才华。1993年,本科还没有毕业时,他就出版了一本书。这在本科学生中极为鲜见的。前天晚上,他特地从深圳打来电话,十分欣喜地告诉我说,他的理想即将实现。 下个学期,他将辞去学校党委宣传部长的职务,去学校的学报编辑部工作。
我说,你不想再往上走走?
他说,没有一点儿这个欲望。
我诚心诚意地祝贺他,说你不迷恋官位,不愧为我的学生,跟我当年的选择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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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之五十二:
《理想追求》
赵忠心
一
上午,我的一个在深圳一所大学任党委宣传部长的学生打来电话。他说,教师节期间很忙,也没顾得上给您和师母打电话致以节日的问候。
这是我最为得意的门生之一。1993年,他还在读本科的时候,就出版过著作。是我给他的书撰写的序言。
这个学生非常聪明,我们师生之间交流,没有任何的障碍。他有思想,思路清晰,有条理,笔头硬,能写文章。原在深圳一家很有影响的报纸做为数不多的高级编辑,负责每期报纸的终审。后来,被调到一所大学当官。
我和师母多次去他所在的城市深圳讲学,每次都热情接待我们,一起吃饭,陪我们逛公园,聊天,回忆当年在我身边读书时的趣事和他的工作情况,就像是我们的孩子。
学生特别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我说,我很好。他说,听您说话就很有底气。学生仔细询问了我生活起居、饮食、锻炼和我儿女、孙辈人的情况。我也打听了他夫人、孩子的情况,以及他在四川的父母的情况。
二
他说,任宣传部长四五年了,工作虽然举重就轻,得心应手。但杂事太多,整天忙于应付,机械地应付。自己没有主动权,几乎没有自我了。
他说,不能总是当官,当一辈子的官。我想,要把业务拾起来,到一定的时候还是要搞业务的。搞业务才是人生的归宿。
他说,最近,给一个杂志写了一组家庭教育的稿件,杂志社很欣赏,决定连载。这证明,我的业务还没有完全丢掉。
我当即明确表示,我赞成你的选择,不要迷恋官位。在官位上是不自由的,身不由己,不能自主支配自己,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和才能。要是有真才实学的话,还是要从事理论研究,做学问。
我说,年轻时,32岁在师大附中做党总支书记。做得好好的,八年之后,39岁时,我主动提出辞职,不再当官。重新回到师大,做学问。在官场,我的发展势头很好,人们都说我“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很多人对我主动辞官的举动,都感到不可思议。
当时,原宣武区的区长听说我要辞职离开附中,极力挽留我,说:
“小赵,你留下来。我很看好你,可以给你安排区政府的一个局长或副局长的职务。“
我婉言谢绝他的好意,说,谢谢你的器重。有的人适合做官,有的人就不适合。我这个人,就不大适合做官。官场,对我来说,是“梁园虽好”,但不是我的“久留之地”。在官场,我感到有点儿水土不服,不大适应。
我说,人要是在事业上有所作为,必须得“各得其所,各尽所能”,才能有所作为。我做学问,可能比做官,对社会的贡献更大一些。您还是放我走吧。
到师大报到时,我当时就对师大的有关领导说,我回到师大,是来做学问的,不是要当官的。我连“班副”都不想当,一定不要给我安排什么职务。无官一身轻,我就想聚精会神、全力以赴地做点儿学问。
三
我在电话里对深圳那个学生说,我昨天刚给一个在北京做学前教育杂志社副社长、副主编的学生,你的小师妹,打了个电话。我要她准备几个给家长讲家庭教育课的教案,以后再有人请我讲家庭教育的课,我就不去了,让这个小师妹去。我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我对你的小师妹说,你讲什么内容,我不管,不过目,不审查。唯一的要求就是,只要不把家长给讲跑了就成。我相信你肯定能够讲好。
我告诉她,你不能只抓杂志社的管理,也要抓自己的业务,业务才是看家的本领,到什么时候,也不能放弃。不能把自己培养造就成为一个只会管人、管事的“政客”。
这个学生很聪明,回复我说:
“赵老师,是不是要把自己培养、锻炼成为学者型的干部?”
我说,你不愧是我学生。这正是我的意思。
就是前些日子,我应邀给他们杂志社举办的培训班讲课。这个学生对我说,她要调动工作。我问调到哪里?她说,要去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学前教育研究所。
我的这个学生也要离开杂志社的领导岗位,去专门做学术研究了。
我说:
“很好,很好!这应该是你们研究生的归宿,也是我所期望的。当一辈子的官,不见得是好事。当官,是有期限的;而做学问,确是无期限的。你看我,退休十好几年了,我又出版了几十本书。”
我的学生中,没有“官本位”的思想,没有一个“官迷心窍”的,我很欣慰。
四
此前,一个在一个直辖市社会科学院做科研处长的朋友,在我的鼓动之下,主动辞官做学问。事后,她兴奋地打电话告诉了我。
我鼓励她说,这表明你很自信。相信自己能够做好学问。经过努力,她撰写出了很有含金量、很有影响的家庭教育学术著作。
另外一个在我们学校研究生院任常务副院长的晚辈,是我大学同学的博士,也是主动辞去官位。
一次,我正陪师母在校园里散步,她见到我,高兴地跑过来,说:
“赵老师,师母好!我告诉你们:我辞职了,不当那个副院长了。专门做学问了。”
我对她说,你很有理想,有追求。
我的学生和学术圈内的朋友,他们都了解我的理想追求和价值取向。
培养研究生,就是培养科研工作者。
你要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做学问好。
(2016年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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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白
前些年,我的一个在上海某大型科研单位做人事处长的女学生,辞去官位,到美国读博士。取得博士学位以后回国,到上海社会科学院从事理论研究工作,已晋升研究员。
另外一个学生,在我国西部一个省城的大学任高教研究所所长,教授。后去另外一所大学读博。回校后,又任教育学院院长多年。前些日子,我推荐他给北京的某大学讲学。在给我打电话时,他说,他五十多岁了,准备辞去院长职务,专门从事教学和理论研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