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苳冬
01
这天日头很猛，老余挑着两担米，汗流浃背的往回走。
老余的米，色泽很好，因此每斤比其他家的贵了两毛，米贩子不肯收，说是只能按照一块五收，多了不要。
“你仔细看看，我家的米真的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光看这成色，多两毛，肯定有人买。”老余很是心疼。
从家里挑到米场，老余要走十几里的山路，为了少跑一趟，往往一次挑上两次的量，可即便这样，米总是卖不完的。
正想着，前方出现了一棵大树，树下几个老伙计在乘凉，他们看见老余，犹豫片刻后喊道：“老余啊，你的小儿子来过了，回去看看吧。”
“诶！”
一听到儿子，老余立马打起了精神，仿佛有使不完的劲，歇都没歇就直奔家去了，众人摇了摇头。
老余重男轻女，大家都是知道的，在老余的观念里，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只有儿子，才是养老的本钱。
这句话老余时常跟人说，可偏偏最后大女儿有了出息，乖巧懂事，小儿子倒是游手好闲，只会伸手要钱。
村里人总说：“幸亏老余养了个懂事的大女儿，不然一辈子的家底都要被小儿子掏空了。”
因为这个，老余反倒更不喜欢大女儿了。
02
老余日盼夜盘，可算盼回了朝思暮想的小儿子。
和对女儿不一样，对于儿子，老余的期望倒是很小。
其实他倒是不指望儿子能有什么出息，只要儿子能找份正经工作，成个家，自己这辈子也算是任务圆满了。
反观女儿，打小就聪明，又是家里老大，于情于理都应该担起责任，还要有一份收入不低的工作。
当然最重要的是，把引导和照顾好自己的弟弟。
如果按照这种想法，大女儿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女儿嫁的远，她母亲又走的早，剩下儿子没人管，才变成这副游手好闲的模样。
所以说，小儿子变成这样，女儿有很大的责任，因此女儿一直不被老余所喜欢。
正想着，老余加快了脚程，一刻钟的功夫到了山脚下，上顶上独他家一户，这时一道身影快速跑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有些颠簸。
那是他养得小狗，老余给它起名阿黄，阿黄灵敏的很，看见老余立马跑上前，头贴着老余的腿蹭个不停。
看着阿黄，老余心生感慨：老伴在世时，阿黄没有这么慢的，如今他老了，阿黄也老了，也不知到了最后，谁会送谁呢？
老余被自己这样的想法惊住了，自己这是在胡说什么呢？
家里可不还有自己的儿子吗，养儿防老，这个观念从老余的祖父开始就有了。
03
“爸，你回来啦！”
小儿子看到老余，连忙上前，帮他卸下担子，看他上扬的嘴角，很显然是开心的，家里家外都被打扫了一遍。
老余想，还是儿子懂事，自己都没说，就知道收拾屋子，要知道老伴还在的时候，这个小子连自己屋子都懒得扫嘞！
儿子说，这次回来其实也没别的事，他也想通了，以前总是游手好闲，没个正经工作，也没有姑娘看得上自己。
如今自己年纪不小了，也相上了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姑娘家比较远，以后回来的次数比较少，所以专程回来再看看老余。
儿子懂事了，老余也为他感到高兴，抹了一把老泪，既是欣慰也是骄傲，虽然让儿子再屋外等着，自己进了屋。
这时老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放在枕头底下的3000块钱不见了，这是他省吃俭用，靠走十几里山路卖米攒下的啊！
自己的儿子已经痛改前非了，怎么可能再头自己的钱呢，这时候只见屋外的传来了阿黄的叫声。
老余出屋一看，阿黄正在追着自己的小儿子到处跑，一人一狗不知道起了什么争执，最后阿黄突然咬上小儿子的裤子口袋。
钱哗啦啦的往外掉，小儿子见状，知道事情败露，恼羞成怒，狠狠的踹了阿黄一脚，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快速捡起地上钱的转身就跑。
那些钱，老余原本就是要留给儿子的呀！可没想到儿子却用了这样的方式，再一看地上的阿黄，倒地不起，痛苦的呜咽。
老余的脸像捏皱的橘子皮，眼泪弯弯曲曲的留下来，落在阿黄身上，这一回，无论他怎么扶，阿黄都站不起来了。
老余埋了阿黄，成了孤家寡人，那个他“引以为豪”的儿子也没再回来，老伴在时，他总是护着儿子，就希望儿子知道感激自己。
“爸，今天你生日，火车晚点了，我大概三点到家，你先少弄点吃的，我给你带了最喜欢的饼。”
“来就好，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