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年科呆的时间过了大半之后,某天早上上班。
卫姿找了个安静的楼梯间吃早餐。
低头看了看手表,七点五十九分,过去交班正正好好。
豆浆杯子扔进垃圾桶,一转身——
“我去,你吓人啊!”
卫姿惊魂未定地看着任远,他站在楼梯间入口处,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
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总是很少见面,生活仿佛被生生错开了。不知道究竟是谁刻意,原来避都避不开的交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失了。
卫姿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
她废力地推开旁边那扇安全防火门,与任远擦肩而过,好心提醒:“快去交班吧,今天老总还要点名的。”
卫姿说完就走,那天的交班依旧很快,因为夜间病人都安静休息,没什么特殊的。交完班,就听见老总说:“实习同学留下来签到,人数我已经数过了,不要代签。”
实习生们排成一排,依次上前签到。
排队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的,卫姿排在倒数第三位,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她后面站着一个女生,戳了戳她的肩膀,卫姿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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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美女,怎么了?”
陈静若指指身后,压低声音,神秘道:“你认识后边儿这帅哥吗?”
卫姿愣了愣,点头:“认识,一个班的同学。”
沉静若低声说:“那天中午我和他一起值班,看见他女朋友了,过来和他一起吃饭,好像是心内科的一个师姐……”
卫姿半天没反应,陈静若拍拍她的手。
“喂,你怎么不激动?平时你可是比我还八卦的。”
卫姿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脸八卦的样子,笑嘻嘻地问:“天啊,这么重要的八卦你居然不早点告诉我,太过分了。快说一下,他女朋友长什么样?”
陈静若兴奋地说:“挺娇小的,长得也漂亮,反正我看着他们两个十分般配。”
“哦,”卫姿表示很有兴趣,“改天他女朋友来了,你一定要叫我看看。”
“没问题。”
整个上午,卫姿都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熬到十一点半,她谁也没通知,收拾东西,换下白大褂离开了。
中午十二点,顾曼曼回到寝室。
“哟呵,今天你也逃班了啊。”顾曼曼把包扔到桌上,凑到卫姿这边,把阿喵从卫姿怀里抱过来,摸了摸它的头,“你看什么剧呢?”
“《武林外传》。”
顾曼曼顺势坐下,跟她一块儿看——
追风: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啦。
白展堂:得了,您不抓我,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追风:本来呀,我也没想要抓你的,你的为人,有人跟我说过了。
白展堂:谁呀?
追风:就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九师妹啦!
白展堂:那你为啥向小郭来提亲呐?
追风:我也是没办法呀!都是她爹就是我师父逼我的,我师父的话,我不敢不听啦。
白展堂:那对那对,哦,你先把小郭留下,然后明媒正娶别人——高啊!兄弟,你这招真高!
追风:但是,我要谢谢你成全我,我会替红绫谢谢你的。
白展堂:应该的,咱俩说那个干啥——你等会,替谁?
追风:展红绫啊!天下第一女捕头,你俩不是很熟吗?
白展堂:你要娶的人是她?
追风:对呀!——哎,什么东西碎了?
白展堂:我那颗脆弱的少男之心啊!
卫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顾曼曼一脸不可置信,“这个有那么好笑吗?”
“有啊,你看老白这表情,还有这玻璃心碎裂的声音……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姐姐跟你可能真的不是一个次元的。”顾曼曼抱着阿喵走开。
“吃辣条和饼干吗?”
卫姿桌上放着三包大辣片,还有一盒奥利奥。
“你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顾曼曼把阿喵放回卫姿怀里,“辣条、奥利奥、武林外传再加阿喵,这可是你的治愈四部曲,今天一起上了,可见不是小挫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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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姿摇摇头:“没什么……再说,你还说漏了一个——火锅,晚上请你吃火锅,去不去?”
顾曼曼摊手:“我必须得去啊,你都这样儿了,还什么都不愿意说,我要是不去,你回来的时候跳湖了怎么办。”
卫姿:“您想多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
冬天过去了。
在某个春意融融的周五下午,卫姿提前半小时下班。
她趁组上老师去开会,迅速朝着值班室跑去。
门一开,卫姿就愣了,某人正面对她坐着,短袖款的白大褂随意搭在椅背上,单脚往后收,另一条长腿直接踩在地上,衬衣的上面两颗纽扣解开,一条胳膊放松地搭在桌面上,非常地……骚气,也非常……好看。
他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目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凝住了。
随着温度的回升,科室里不少男生都纷纷穿起了短袖白大褂,他的短袖不再像严冬时期那样独一份儿,可是卫姿始终觉得,只有他才能穿出那种效果。
房间里没人说话,卫姿把门带上,避开他犀利的目光,找了个角落,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
房间里只能听见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忽然,手机震起来,打破沉默,卫姿如释重负,她急急忙忙从白大褂兜里掏出手机。
看了眼屏幕,她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任远,他从始至终都在看她。
卫姿朝他笑了笑,背着包开门离去,关门的瞬间,她接通了电话,“喂,我马上下楼来。”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
卫姿:“你不用上来了,就在楼下等我吧。”
从楼里出来的一刻,有风经过。
她刚刚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被风一吹,皮肤收紧。但风也带上了温度,没有想象中那种透心凉的感觉,周围也是满目新绿,卫姿惊觉冬天已经过去了。
她想起年前的寒风和大雪,那些冒着风雪出门的日子确实远去了。
晚上一回寝室。
一人一猫朝她飞奔过来,阿喵在卫姿脚边转来转去,喵喵喵地叫着。
顾曼曼说:“我去!你真的和自动化那小子在一起了?”
卫姿一脸懵逼:“没有啊,我只是答应跟他一起吃了顿饭而已。你怎么知道?”
顾曼曼举起手机,“大姐,现在是自媒体时代了,这种八卦总有人会感兴趣的。”
卫姿扫了一眼顾曼曼的手机屏幕,暗骂道:“这群八婆,怎么比我还八卦呢?”
没等顾曼曼逼问,卫姿主动招了:“袁淩追了我快半年了,我想……要不跟他试试吧。”
顾曼曼仔细想想,很快说:“行吧,你爱干嘛干嘛,多试几个。他看着也还不错。”
卫姿讶异顾曼曼这么快就放过她了:“你接受起来也太快了吧。”
顾曼曼笑笑:“有些事,你经历了才能有长进,不然永远跟个小孩子似的。”她放起了音乐,全是那种炸裂型的摇滚乐:“今天晚上整点high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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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
“喝酒吗?”顾曼曼拿起钥匙,“走,一起去买。”
卫姿凑过头来,疑惑道:“我这是要谈恋爱的节奏,为什么搞得像失恋了一样。”
“少废话,就说喝不喝?”
“喝!”
她们一买就是一堆,在桌面上码成一排。旁边还放着一些卤菜和鸭脖什么的。
“看什么?”
“《恐怖蜡像馆》怎么样?这部我一直没看。”
顾曼曼舍命陪君子:“就这部!”
两个人吃喝得开开心心,不出意料的,这次她们依旧没被吓到。
卫姿喝得晕晕乎乎的,傻笑了一会儿,突然就哭了,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涌出来。
顾曼曼也喝得七七八八了,被卫姿带哭了,两人傻得不行,抱头痛哭。
这两人毫无形象、傻得冒泡的一幕,只被阿喵看在眼里。
电脑屏幕上的电影自顾自放着,早已没人去看。所以多年以后,卫姿到底也没能知道这部电影的结局,女主角到底逃出去没有?
下半夜,卫姿挣扎着醒来,顾曼曼已经倒在床上昏睡过去,她迷迷糊糊地飘过去帮她盖上被子。
刚走了没两步,胃里一阵翻涌,卫姿冲到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完整个人好多了,也清醒了不少。
她躺在床上,手机上收到一条新消息,她看完以后淡淡地想:以后大概有人帮她占座了,她再也不用去十七教上自习。
……
四月份快结束的时候,卫姿他们也要出科了。这也就意味着在老年科的养老生活就此终结,而下一个科室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神外科。
江湖传闻,神外科特别累,老师都特别凶,无数师兄师姐出科的时候都是该退的群立刻退群,该拉黑的人立刻拉黑,从此绝迹江湖,杳无音信。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到神外科的时候,分组已经分好了,卫姿看到分组结果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胸口,不管怎么说,她和任远被分到了不同的小组,任远在五组,她在六组,这两组病房不在一层楼。
神外科果然名不虚传,卫姿第一天就加班了,从早到晚就没休息过,换了无数个药,伤口大多在颅骨上,而且很长,换起来很麻烦。有好些病人都要做腰椎穿刺确定有无里颅内感染,卫姿和师兄搭档,一口水都没时间喝,晚饭更是没时间吃,一直待到晚上八点才回去。
卫姿的外套和书包放在十八楼值班室,她疲倦地换好衣服出门,门口正对着一辆医护人员专用的电梯,她出去的时候,电梯正好在十九楼,她扑过去按了楼层,电梯很快就到了。
她走进去,整个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很快,电梯就在十七楼停下来,门打开,卫姿愣了一秒——
任远斜靠在电梯门套那里。
任远眼睛瞄她一眼,脚步没慢一下,直接走进来,他的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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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姿本来以为这个点估计只有她一个人了,按了键就放松地靠在后面的电梯壁上休息。谁知道他也没下班,她不着痕迹地慢慢站直,然后缓缓转头看他。
客套的话都到了嗓子眼:“你也才……”任远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卫姿有眼力劲儿地闭嘴了。
狭小的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卫姿盯着电梯上闪烁的红字,一层层的往下,没再停下来过,今天电梯格外顺畅,又好像格外漫长。
电梯下到二楼的时候,任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怎么走这么晚?”任远手掐着腰,皱眉,斜靠在墙上使他的一双长腿越发显得线条流畅,饱受瞩目。
卫姿无奈道:“我们组人手严重不足,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我那俩研究生师兄这个月跟老总似的,直接住在医院里了。”
吐槽了一通,气氛好像没刚刚那么尴尬了,电梯很快到一楼,任远第一个走出电梯,卫姿下意识跟着他的脚步紧追着,走出玻璃门,被路灯一映,人又立即清醒,停住脚步。
任远回头道:“一起回学校?”
卫姿摇头:“我还有点事,先不回去了,回见。”
任远眉头紧皱,思考片刻:“约会?”
“没有,其他事情。”
任远点点头,然后转身头都不回地走了。
3号楼外,夜色深沉,华灯已上,不远处的商圈已是一派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学校的方向一排明亮的路灯,卫姿默默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身影在灯光中远去。
走在深夜的人行道上,卫姿拿着刚刚跑老远买的半杯奶茶,迷迷糊糊地想:喝了奶茶我晚上睡不着觉啊……算了算了,买都买了。
回到寝室,刚吸一口,就听见顾曼曼——
“上哪儿去浪了?”
卫姿把门关上,转头,坦白交代。
“没去哪儿,买了杯奶茶。”她伸手,“帮你带了一杯,无糖的。”
顾曼曼接过来:“说吧,怎么回事?”
夜色朦胧,隔壁又开始练吉他了。
卫姿又吸了一大口奶茶:“我刚才碰见任远了。”
顾曼曼说:“然后呢?大姐,你俩是一个组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卫姿耸耸肩:“我不想跟他一起回学校,就绕远去了趟东门那边,顺便……买了杯奶茶。”
顾曼曼一脸怒其不争:“出息呢?姐姐。”
卫姿没说话,静了一会,卫姿忽然说:“他又有新的女朋友了。”
顾曼曼瞬间就懂了。
她戳了戳卫姿的脸,说:“难怪你最近一蹶不振的。我早就说过,你躲也躲不过去,早晚要跟他跟他磕上,以前你还不信,怎么着,现在信了吧?”
卫姿面无表情了半晌,动了动嘴角。
“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你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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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想好了吗?”
“想好就他了吗?要不咱再换换,天涯何处无芳草。”
卫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顾曼曼伸了个懒腰,摸出一张面膜敷上,“以你的双商,这方面的事情,你是想不清楚了,你干脆直接上吧。”
“什么叫直接上啊?我做不到,况且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卫姿愁眉苦脸,“而且袁淩那边我也没想好怎么拒绝,我觉得人家挺真诚的。”
“你管他真诚不真诚,男的也就那样,该怎么拒绝怎么拒绝,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一目了然的,人生苦短,不要勉强自己,及时行乐。搞不好以后你看任远也看腻了,该换人就换人。”
顾曼曼霸气的人生观和恋爱观把卫姿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挖墙脚有什么。”顾曼曼拿起对着镜子把面膜敷好,语气不屑,“通俗点说,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啊?”卫姿两眼瞪大,“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圣母,但挖墙脚我真不行。”
“为什么?”
“关键是吧,退一万步想……任远每任女朋友都挺漂亮的,你觉得我怎么挖?”
“……”
顾曼曼一声哼笑从面膜下溢出来:“大姐,你不比她们差,认真拾掇拾掇比她们美多了。”
卫姿听了这话还挺高兴的,但一想到任远丰富的情史,瞬间就怒了:“对啊,我又不缺人追,他还一直都有女朋友,一个接一个换,我凭什么还要去挖他?”
“哟呵。”顾曼曼说,“你现在才发现他私生活混乱呐。”
卫姿小声说:“以前没注意这件事。”
“那你还上吗?”
卫姿:“……我本来也没打算上!哼!”
顾曼曼抛了个媚眼:“合着我今晚上白说了这么多话。”
“没有啊,你帮我想通了一些事。”
“随你的便,不过我告诉你啊,你要学会抓住机会。”顾曼曼飘然离去,“早点洗洗睡吧,你们那变态科室,这几个月够你受的。”
“晚安。”
翌日。
卫姿一大早就见到了任远和他的女朋友。
神外科上班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比其他科室早了半个小时,所以电梯口寥寥数人。其中就有任远和他的新女朋友,届时二位正在打得火热,卫姿觉得一大早的好心情都毁完了,她经过他们二位,去另外一个电梯。
卫姿感到昨夜失眠后的头疼。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以及非礼勿视的原则,埋头收蚂蚁森林能量,一眼都不往那边看。
“我走啦。”女友依依不舍地告别。
卫姿捕捉到这句话,抬头一看,女友已经走了。也是,毕竟师姐是心内科的,不在这栋楼上班。
电梯刚好到了,头疼也减轻了。
接下来又是一天的忙碌工作,卫姿觉得这样也好,她和任远不在一块儿,又忙碌到没有时间想一些其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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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两人愣是一面都没见过了。
这天中午,卫姿难得正常时间下了班,从值班室出去,任远在门口等着。
他起身,给卫姿拉到走廊里,正好值班师姐进来,“怎么了?”
“没事。”任远说着,脚下速度更快了,卫姿的小身板基本被他拎着走。一直到走廊转弯处,卫姿被任远一把推到墙上。
“你最近在躲我?”
任远个头高,这样俯视的角度让卫姿毫无还手之力。
“我没有!我都快忙疯了……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躲你啊。”
“你说呢?”
她伸手推了任远一下,可惜没推动。
“那个我是真忙啊,每天都加班,科室里的老师神仙打架,我们凡人遭殃,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所以,我真没时间躲你。”
任远冷笑:“我说卫姿,做人能不能坦率些,你还越演越来劲了是吧。”
卫姿小声说:“……话不能这么说,我没演啊,我这么实诚的一个人……”
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试图挣扎着从墙边溜走。啪!任远的手掌贴着卫姿脸按在墙上,逃跑的路就被堵死了。他走近半步,身体顺势向前探,掠夺她的生存空间。
任远俯视她。他没有直起身,自上而下地看着她,眉峰微挑,似笑非笑。
卫姿咽了口唾沫,话音消失,只剩下一句:“你……你要干嘛……”
任远不回答,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嗡嗡嗡……卫姿的电话响了。
卫姿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手机接了电话,“喂……”
任远终于退到一边,卫姿连滚带爬闪到边上。
挂了电话,卫姿说:“我们组上的大佬让我下去围观手术。”
“你不是下班了吗?”
卫姿怒了:“还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没走成。”
“你又不做手术,有什么的好去的?”
卫姿忍不住嘀咕道:“我哪敢反抗啊。”
“去吧。”
“得嘞。”
卫姿如逢大赦,屁颠屁颠地跑了。她边跑还边想,利益越大的地方争斗就越大,卫姿也是来了神外科以后,才见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