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华一帆时隔四年，重新踏进在日本东京举行的亚洲纺织成衣展（AFF）。作为嘉兴市杉惠服饰有限公司的业务经理，他这次是头一回乘坐当地政府组织的专机抵达日本参展。参加展会的共有浙江、江苏200多家服装纺织企业的代表，其中嘉兴市的企业就有约50家。
实地探访、当面沟通，让华一帆对明年的订单更有信心。他12月9日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连线采访时表示，日本市场的活跃度还在，尽管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实施让东南亚服装出口日本的成本更低，但中国企业也可以借机拓展东南亚的供应链。
第一财经记者12月9日从浙江省嘉兴市商务局了解到，12月4日上午，由嘉兴市组织的商务包机从杭州萧山机场启航赴日本东京，于12月4日-10日在日本东京开展为期7天的商务活动，参加日本AFF展会，开展商务拜访、考察，招商活动等。本次包机共有50家企业，共计96人，含招商人员8人，是今年以来全国市级最大的外贸包机参展团。
包机“抢单”省钱也更安全
嘉兴市的参展企业一到日本，就马不停蹄地联系拜访贸易伙伴。第36届亚洲纺织成衣展12月7日开展，嘉兴企业参展展位达72个，在浙江企业中展位数量最多。由于开展商务包机活动，经与展会主办方沟通，新增了28个展位。
截至目前，嘉兴市的招商团已拜访对接艾迪科总部、日本电产集团等，洽谈电子化学品、高端食品添加剂、半导体检测设备等项目，邀请客商来嘉兴实地考察，扩大在嘉兴的产能。
“最开始，我们是去参加AFF展，这个展在日本每年会举办两次。”华一帆向第一财经记者介绍说，考虑到出行安全，嘉兴市政府决定组织相关企业包机过去。
相比自己单独坐飞机出行，华一帆说，首先是机票费用节约了一半左右；其次，在签证方面，浙江省和嘉兴市开设了绿色通道，帮助参加AFF展的企业人员快速办理签证，而平常在疫情之下，出境签证并不好办理；还有，在安全方面，出行前48小时内做了鼻咽核酸检测，在日本还租了三辆大巴车，往返于酒店与展会之间，避免团员乘坐日本公共交通，更加安全。
第一财经记者获悉，本次赴日本包机是由嘉兴市商务局组织，从出境前的防疫要求、境外的防疫要求、一旦发生感染的救治措施、回国隔离等方面做了充分准备并告知企业。同时，由市商务、外办、卫健部门组成的政府公务保障团全程参与服务保障，打消企业后顾之忧。
“收获挺多”，华一帆满意地说，这次到AFF参展，认识了许多新客户，有的客户合作商谈了初步意向，有的甚至谈到了打样、报价。“我们主要面向日本市场，现在客户订单越来越少，对价格把控也越来越严。当面洽谈，比只通过邮件、电话沟通，谈成的几率更大。”
明年的走势向好。华一帆在参展前还一度以为市场不旺，这次开展前抽了两天去拜访客户，感到日本服装市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市场的活跃度还在。
同行的嘉兴云翔针织有限公司外贸经理朱宇，时隔三年再次参加AFF展，也颇有收获。他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政府包机参展更便利，他今年9月就报了名，提前做了充分准备。他带去了新样品，用油丝做成彩色的点子纱，没想到日本客户对用新样品做成的袜子这么感兴趣，本次活动下来，意向订单达到200万美元。
借机拓展东南亚供应链
与以往相比，华一帆感到最大的变化是，日本客户选择的机会多了。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实施后，东南亚向日本出口服装全免税，而中国向日本出口服装还不是全免税（迟几年才会全免税）。所以，日本客户考虑到成本，会把部分服装订单转到东南亚。
华一帆认为，挑战与机遇并存。一方面竞争更多，另一方面如果中国企业能拓展东南亚的供应链，也不失是新的商机。
2022年，杉惠服饰也首次与缅甸的工厂合作，把中国的纺织原材料出口到缅甸，在缅甸的工厂加工为成衣，再出口到日本市场。转变的契机是，有一次，一位日本客户有一个订单，因为价格原因，询问能否从东南亚发货。
“这传递了两个信息，一是日本客户对价格变得敏感，他们因为能源价格上涨和日元贬值而遇到了困难；二是日本客户对我们（中国企业）仍然很信任，希望我们努力一下能够承接订单。”华一帆说，利用这个契机，杉惠服饰借势发展东南亚的供应链体系。
目前，“中国-缅甸-日本”这样供应链的订单，还在做尝试，只占杉惠出口日本订单的一两成。华一帆认为，日本对服装品质要求高，缅甸在品质控制上仍有欠缺，一旦出现质量问题，会得不偿失。而且，在RCEP的框架下，中国几年后向日本出口纺织服装也将全免税。
华一帆留意到，包括缅甸在内的东南亚国家服装加工工厂，也有到AFF参展，但不多。“日本服装市场比之前更看重价格了”，朱宇说，中国企业凭借新技术、新产品，还是能实现差异化竞争。
尽管面对新挑战，嘉兴市倡导企业打破疫情阻隔主动“走出去”，通过包机赴国外参展等方式，帮助企业走出去抢订单、抢客商，今年12月份就有6个团组出境。2022年1-10月，嘉兴市出口2663.9亿元，同比增长18.8%。
中国纺织服装业面临升级
浙江、江苏、广东都是服装大省，但随着中国东南沿海地区的工人工资水平提升，加上纺织服装业的利润日益稀薄，这些地区的纺织服装外贸企业，压力陡增，面临转型。
朱宇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国内很多袜子工厂已经购买了叫“一体机”的新机器，提高生产自动化水平，可以减少人工，保证质量。这也使他们的工厂得以继续在嘉兴运营。
“我们也考虑过推进生产自动化，但总体看，服装还是传统行业。”华一帆说，日本的订单，小批量的较多，一个款式以前2000件，现在2000件对应四个款式。大批量的订单，生产自动化有利。小批量的订单，生产自动化要更有针对性，难度更大。
外贸人都在“寻求出路”。时隔多年，与老客户再见面，华一帆这次做足准备，不仅给日本客户带去了嘉兴的小点心，还把欧美市场产品线的一些新品，如运动内衣等，推荐给日本客户，从而获得了新订单。
“明天（10日）就回国了”，华一帆12月9日下午在AFF展撤展前还约了一位客户。杉惠主要做外销生意，出口订单中，日本市场占了四成多，欧美市场占比超过五成。“市场需求还在，以前订单易找、价格利润好，粗放式经营，现在要把生产管控好，才可做下去。”
现在嘉兴服装行业，不少企业把生产放到安徽、山东省，成衣在嘉兴进行后整理和品控。华一帆认为，这是一个方向，把生产移到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地方，同时产品更精细化。
目前，中国仍然是日本服装市场最大的供应国。华一帆估计，江浙沪的企业占了日本服装市场约三四成份额，中国企业整体约占日本服装市场六成份额。今年日本从东南亚进口的服装，不少背后也有中国企业的身影。日本还有从韩国、意大利、法国进口中高档服装。
中国服装品牌出海，也开始有企业闯出来了，如波司登。华一帆预期，中国纺织服装业整体在升级，随着面料、设计水平的提高，也将打造出中国的世界服装品牌，当然还需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