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母无能为力或去世时,你会选择照看没有自理能力的弟弟妹妹,还是继续完成自己的人生规划?电影《我的姐姐》给出了一个开放式结局,而现实中与安然面临同样选择的王倩,选择了前者。25岁的她每天搂着21岁弟弟睡觉,从小到大,她的生活中似乎只有弟弟一人。为了照顾弟弟,她不敢找对象,怕不被接纳也怕拖累别人。
有些人生来就是受苦的,王倩,1996年生于安徽省某个小山村一户穷苦家庭。父亲是面朝黄土的农民。家徒四壁,仅靠几亩薄田为生。母亲智力低下,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更别谈外出务农。生在这样的家庭,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幸,更不妙的是父亲思想封建重男轻女。发现头胎是个姑娘后,随意取了名字,丢在一旁懒得理会。
其母自然没有照顾幼儿的能力,好在王倩有个疼爱孙女的奶奶,王倩靠着奶奶的抚养艰难长到四岁。前脚刚遭遇了奶奶去世的悲痛,后脚又碰上母亲生下二胎,也就是她的弟弟王成才。起初,所有人都没看出来,这个孩子的智商遗传了他的母亲。一直到五个月大时一次生病,王父带着儿子去医院检查,才发现他受母亲基因影响患上了脑瘫。
脑瘫患儿的存活时间不仅多低于健康人,即使平安长大,也会伴随着智力低下、癫痫、感知觉障碍、语言障碍及精神行为异常等。说白了就是智障儿,治疗费用昂贵,还可能投入大量的钱却起不到什么作用。这意味着,王成才的一生都得靠人照顾,许多人都劝王父放弃。可他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怎么甘心放弃?
不死心的王父将孩子抱回家,交给了女儿王倩,嘱托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此后王倩的身上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担,无论是读书还是工作,她总是忙得脚不沾地。就读职专时,因为弟弟开始出现失控,动辄将父亲按在地上捶打。又因无人照顾,不懂处理生理问题,房间乱得一塌糊涂。
父亲实在无暇顾及,王倩只好抓住一切休息时间,不管路途多么遥远也会一月回家一次。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上天似乎嫌这个女孩受的苦还不够多,2015年王父因太过劳累确诊腰椎滑脱。此时的王倩彻底陷入绝望,母亲、弟弟需要照顾,父亲的病需要治疗。她曾想过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思来想去,还是不忍弃下父母、弟弟。
好在王倩的悲惨经历被媒体报道后,政府、好心人都伸出了援手,安排房子、提供治疗、捐款、捐物资。眼看着熬不过去的王家这才挺过来,父亲病治好了,虽然不能再干重活。但在家里照顾妻子、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王倩回来后再接手母亲、弟弟。忙碌了一天的她回到家也不得安宁,为防止弟弟尿床跟他睡在一起,半夜还得起来两次把尿。
她才25岁如花似玉的年纪,未来的人生却已经能一眼望到头,“以照顾弟弟的责任活着”。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将来她的父亲年迈乃至去世,王倩照看母亲与弟弟是应尽的义务。《民法典》第二十六条:成年子女对父母负有赡养、扶助和保护的义务。第一千零七十五条:有负担能力的兄、姐,对于父母已经死亡或者父母无力抚养的未成年弟、妹,有扶养的义务。
由兄、姐扶养长大的有负担能力的弟、妹,对于缺乏劳动能力又缺乏生活来源的兄、姐,有扶养的义务。虽然弟弟对她也有扶养责任,可从王成才的智商情况来看,他连照顾好自己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回馈姐姐,学会一些基本生活技巧,不给王倩添麻烦都算不错了。从道德的角度来说,王倩也不会弃母亲弟弟不管,只要他们还活着一天就会尽到照看责任。
王倩本人为此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不打算找男朋友、结婚,娶了她就是娶了三个累赘。她不想去拖累人家,至于将来家人去世后的生活,她也想好了。一直以来她都有一个上大学的梦想,所以床头才总是放着辅导书,闲暇时读一读。
眼瞅着这个梦想不可能完成,那么将来家人去世,她想回到山里或更偏远的地方读书。告诉山里的她们,一定要读书,要走出来。这个在困境、绝望里成长起来的姑娘,始终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始终心怀善良、乐观。
诚然,王倩对家人的爱是伟大无私的,换了其他人未必能做到。但也颇让人心酸、不值,毕竟搭上的是她自己的一生啊,不过旁人再为她感到不值也没用。这是王倩自己的选择,只要她不觉得后悔就行,而王倩对于是否会后悔给出的回答是:“或许老天就是派我来支撑这个家庭的,如果像有些人说的那样,让我换个地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