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采和,醉酒当歌,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近日,歌手刀郎回归后,推出新专辑《山歌寥哉》,以11首流行音乐链接传统和现代,其中的这首《翩翩》,融合了现代曲风和扬州道情戏,让扬州道情这一优秀传统文化从历史深处“翩翩”走来。
道情,源于唐代道教在道观内所唱的经韵,为诗赞体。宋代后吸收词牌、曲牌,衍变为在民间布道时演唱的新经韵,又称道歌。因为音调悦耳动听,一般用于化缘和教化世人的道情渐渐被民间艺人选作歌唱形式,演唱时使用渔鼓和简板来伴奏。
扬州道情
扬州道情作为南方道情的重要分支,用扬州方言说唱曲词,明代起已在扬州流行,至清代更在民间广为传唱。从曲调、唱腔来看,《翩翩》中的“蓝采和,醉酒当歌”“邯郸梦,古今同”等处引用的是扬州传统民间小调板桥道情。历史上,道情说唱曲艺,尤以清代“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创作的《道情》十首最为闻达,鲁迅先生亦有“《板桥家书》我也不喜欢看,不如读他的《道情》”等语。
“老渔翁,一钓竿。靠山崖,傍水湾。
扁舟来往无牵绊,沙鸥点点轻波远。
荻港萧萧白昼寒,高歌一曲斜阳晚。
一霎时波摇金影,蓦抬头月上东山。”
《聊斋志异》之《翩翩》,罗生遇仙
“板桥道情,字字是真情”。“老渔翁”是板桥道情十首中的第一首,精简优美,意境深远,道尽盈缩有期的人世常情,尽显豁达超然的胸怀。悦耳的唱腔,娓娓道来蒲松龄短篇小说《翩翩》的空灵与哀愁。这则经典的聊斋故事,进述落魄浪子罗子浮迷途走入仙境,巧遇神秘女郎翩翩,云摇雨散,最终重返人间的故事,如丁令威化鹤(陶潜《搜神后记》),刘阮遇仙(刘义庆《幽明录》),表达了仙凡有别、人生如梦的怅惘。
后世演绎中的蓝采和多为手提花篮的少年形象
“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凡人以为邂逅了仙女,殊不知早已沧海桑田,邯郸大梦,唯有蓝采和醉酒而歌,拍板高唱。《翩翩》所用的“蓝采和”典,以清雅高亢的板桥道情唱出,更有浑然天成之妙。宋初《太平广记》卷二十二曰:“蓝采和,不知何许人也。每行歌于城市乞索,持大拍板长三尺余,常醉踏歌。”这位蓝采和正是后世所演绎的“八仙”之一,他所唱的,是著名的《踏歌》:
“踏踏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
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
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纷纷来更多。
朝骑鸾凤到碧落,暮见苍田生白波。
长景明晖在空际,金银宫阙高嗟峨。”
在故事末尾,蓝采和听闻“云鹤笙箫声”,“忽然轻举于云中,掷下靴衫腰带拍板,冉冉而去”。化仙的蓝采和、惯看秋月春风的老渔翁和“餐叶衣云”的翩翩,无不展现出“落花无言”、空灵超尘的美学品格,让雅与俗融洽无间、丝丝入扣。
山歌乃民间性情之响。相传郑板桥做道情十首,“传至京师,幼女招哥首唱之,老僧起林又唱之,诸贵亦颇传诵”。扬州道情风靡市井,在维扬地区流传不衰,是源于人们内心对审美的本真追求。如今,《翩翩》将道情融入流行歌曲这一大众通俗的文化形式中,延续了扬州道情作为民间艺术的特质和意趣。这样的创新演绎,也成为了新世代观众对传统戏曲、文学感兴趣的一个入口。
记者 吴雨阳
来源:新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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