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当政者骄奢淫逸、无心国事,一味信用宦官,导致政治黑暗、朝政腐败、“党锢”(古代禁止某些政治朋党参政的现象)不断,许多社稷之臣、贤士名流接连被打击、迫害。
虽然如此,清风正气也还不时涌动在帝国的大地上。当时,一些耿直廉明、清雅高洁之士,互相标榜,彼此赏识,相知相交,以“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名号存世。
他们经常评点朝政得失,抨击权宦的妄行不法。为此,权宦们将他们恨之入骨,时时寻机抓捕、杀害他们。
张俭流亡奔命
汉桓帝时期,“八及”之一的张俭,就因得罪了中常侍侯览,而不得不到处流亡奔命。
公元165年(延熹八年),张俭受山阳太守翟超之邀,任东部督邮。张俭到任后,发现中常侍侯览的家人骄横跋扈,压榨民众。于是,张俭就向朝廷揭发检举了他们的罪恶行径,并请求予以严惩。
当侯览见到张俭奏告他家的表章后,立即将其藏匿起来,没让当时的汉桓帝看到。自此,侯览就视张俭为仇敌,伺机陷害他。
汉灵帝刘宏继位后,侯览欺刘宏年少无知,就诈称张俭与其同乡二十余人,暗中结社,图谋不轨。这时,长乐卫尉曹节又将李膺、范滂等不顺眼的名士一并纳入了黑名单。于是,朝廷发布了通缉、抓捕张俭等人的诏令。
张俭得知后,就到处躲藏。因其正义行为,人们都主动收留、保护他。但是,当张俭离开后,这些人家,以至于他们的宗族亲戚,在侯览、曹节等权宦的操纵下,都被朝廷处置了——或死于非命、或被监禁。
张俭与孔褒是好朋友。当张俭前往投靠时,孔褒恰巧不在家,其弟孔融接待了他多日,后来离开他往。
当官府闻讯到孔家搜捕、问责时,孔褒、孔融及他们的母亲都争当“罪人”。最终,官府定了孔褒的罪,将其投入大牢。
就这样,在众人的保护下,张俭远走塞外,得以活命。
范滂自投罗网
“八顾”之一的范滂,在得知官府即将逮捕他的信息后,不退反进,立即自行前往本地县衙“投案自首”。
县令郭揖见范滂自投罗网,就打算放弃官位,与他一起逃亡。并且强调说: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您怎么能甘心入狱呢?
范滂听了泰然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请您不必为我着想,我也不敢拖累您。再者,如果我外出躲避了,老母等家人肯定会被连累。我怎能让老母为我遭灾受难呢?
郭揖见范滂如此说,知道不好再劝,就派人把范滂的老母亲接到县衙,让他们母子当面话别。
范滂见到母亲后,先是简单述说了朝廷欲抓捕自己一事。然后,范滂满怀愧疚地对母亲说:从此以后,我恐怕不能再奉养您了。好在我的弟弟素来孝顺,会继续把您照顾好的。您就全当我得病亡故了吧。
范滂老母听了,擦了擦眼泪说:从今以后,你就可以与一些名人异士齐名了,还有什么可遗憾的?一个人既想有好的名声,又想求取寿限,天下哪有如此两全之事?
范滂老母说完之后,朝自己的儿子挥了挥手,然后扭转身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随之,范滂随已经到来的朝廷官员入京,最终死于狱中。
夏馥隐遁存家
也是“八顾”之一的陈留人夏馥,听说张俭为了逃命,东躲西藏,导致多人丧命后,叹息着说道:灾祸是自己招惹的,怎么能够拖累他人?一个人,如果为了活命,却牵累无辜的千家万户,就算能够活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随之,如此理解张俭行为的夏馥,自行剪掉胡须、头发,隐姓埋名,隐遁到了山林之中,过起了苦行僧式的生活。两三年之后,几乎没有人能够再认出他来。
虽说夏馥一再严禁家人联系他,但家人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他。一天,夏馥的弟弟夏静悄悄地进到山中,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些衣物。
夏馥一见弟弟来看望他,还给他带来了衣物,非常恼火:你这是在给我、给咱们家,招灾引祸,赶快拿回去,也不要再来看我!夏静见哥哥如此态度,只好乖乖地带着衣物离开了。
陈实曲节求全
颖川人陈实(陈太丘),也是一时的名士,与中常侍张让同乡。
当张让的父亲病故时,朝廷、地方上的很多官员们都前去慰问生者、吊唁亡者。但是,当地的名士们一个都没有去的。
这种情况下,陈实心生顾虑,暗想:张让是一个心狠手辣、残暴不讲情面的权宦。如果在他父亲亡故之际,因颖川的名士们不理睬他,不给他面子,日后设法予以谋害,那将会有更多的颖川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于是,陈实就暂将张让的不耻放在一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丧父的普通人。心态调整好后,陈实就坦坦荡荡地曲节前往张府,礼节性的吊唁张让的父亲。
这样一来,使得因当地名士一个也不露面,而心生愤恨的张让顿觉颜面大增,高兴得很。
之后,张让因感激陈实,不但把准备收拾颖川名士的歹毒念头暂时消除,还变相放了一些被捕的士人。这样一来,颖川的名士们就逃脱了劫难,免除了灾祸。
综上所述可知,东汉末年,在操控朝政的宦官们视诤臣、名士们为仇敌,肆意弄权、横加残害之际,名士们的应对态度、策略,可谓各有千秋。
主要参考文献:《后汉书卷六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