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势穷三百年,朱方杀气成愁烟。彗星拂地浪连海,战鼓渡江尘涨天。”温庭筠的这首《鸡鸣埭曲》借古讽,用齐武帝的荒淫无度暗讽后唐皇帝不理国事。这其中,划破天际的彗星就是在暗喻战争。
彗星,又被称为扫把星,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一种不吉利的象征。如果哪个朝代有彗星划过的天象,那么皇上就会检讨自己的行为是否惹怒上苍,百姓也会陷入将有战事的不安中。
天降异象 乱事纷呈
资治通鉴曾记载了一件发生在西晋年间的事情:“春,正月,辛未,有如日陨于地,又有三日相承,出西方而东行,有流星出牵牛,入紫薇,光烛地,坠于平阳北,话为肉,长三十步,广二十七步。”
那是公元314年,那一年西晋的天空出现了许多奇怪的天象。先是有流星划过天际,然后有三个太阳同时从天空中升起。没过多久,又有一颗彗星陨落,并且落在了西晋的国土上。
这颗彗星声势浩大地坠落在了平阳北部,人们前去围观,发现它化成了一块巨大的肉。按照现在的计量标准,这块肉有36.3米长,32.67米宽,占地面积将近1200平方米。
在《晋书·五行志》中也有关于这件怪事的记载。晋书中说,这块巨大的肉身上散发着奇臭无比的味道,臭得整个平阳城都可以闻到。非但如此,这块肉附近还一直萦绕着哭声,声音很高亢,昼夜都不停歇。
在十分相信天象的古代发生了这样离奇的事情,当朝的统治者定然会被惊动。西晋,是一个较为特殊的混乱年代。皇族司马氏并没有继承他们祖先司马懿的智慧,反而大多昏庸无道,这导致了西晋一直战乱四起。
有一位叫刘渊的匈奴人在山西揭竿而起,建立了国家汉,继承的是三国之前西汉和东汉的规矩。刘渊的后代登基后,又将国号改为“赵”,因此后世史学家叫这个朝代为汉赵。
陨石降落在了汉赵的领地平阳,而平阳则正是汉赵的国都。当时的皇帝是刘渊的儿子刘聪,他将面临的是因此而惶惑不安的民心和动荡的朝野。
昏庸无道 致命一击
如果刘聪是一位无可指摘的君主,那么他的朝臣和子民或许会没这么恐惧这块降落在都城的巨大“彗星肉”。但是,虽然刘聪处理政事的手段娴熟无错,他却有一个天怒人怨的缺点,那就是常常耽于美色。
寻常皇帝耽于美色,无非是百纳后宫,对美人大加赏赐,而刘聪耽于美色则牵扯出了伦理问题——他将太保刘殷的两个女儿并四个孙女一齐娶进了后宫,让两代人同做自己的妻子。并且,他的后宫中有十一位皇后。
这些皇后中,刘殷的次女刘娥很受刘聪的宠爱。她不但容貌姝丽,还性情温和,且识大体,常常劝诫刘聪勤政爱国。
廷尉陈元达曾在刘聪想要纳娶刘娥的时候出言阻止,为此,刘聪当场大怒,命人将陈元达拉出去砍头。陈元达对此毫不畏惧,他慷慨激昂地说:“我若能像关龙逢、比干一样被暴君杀死,那是我的荣耀,倒是你,你这昏庸的皇帝怎可能坐稳江山?”
刘娥听闻这件事后,极力劝阻刘聪,告诉他陈元达这样的人才是忠臣纯臣,若是因为纳娶自己而杀掉一位纯臣,那不如她自己去死。陈元达的命也因此而保住了。
此次巨肉天降后,陈元达也对刘聪进言,认为这种凶兆和后宫中有多位皇后有关,如果皇上不反省自己的行为,有可能面临亡国的危险。
刘聪对此不以为然,认为这是“阴阳之事”,与人无关。但是,晋书中记载,天降巨肉不久后,有一虎一蛇降临在宫中,害死了刘娥。随即,巨肉就消失不见了,盘旋在平阳城中的哭声也消失了。
刘娥死后,刘聪悲伤过后,变得更加耽于美色起来,国力也越发衰微,隐隐有亡国的征兆。
这就是晋书中记载的关于天降彗星巨肉之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晋书尽管位列《二十四史》,内容却过于夸张和耸人听闻,无端臆想的成分很多。
因此,《资治通鉴》只根据《晋书》记录了异常的天象,而没记录后面那些过于离谱的事态发展,例如虎蛇害死刘娥,刘娥死后巨肉消失之类的情节。
在这个故事中,抛开那些怪力乱神的部分,可以确定的是刘聪是一个荒唐的皇帝。以及,古代人对彗星十分避讳和恐惧。
王朝兴衰 牵于星系
我国的彗星观测历史十分悠久,在《春秋》中记载:“613年7月,有星孛入于北斗。”这颗彗星就是大名鼎鼎的哈雷彗星。春秋中这条记录也是世界上对哈雷彗星最早的一次记录。
在我国的占星术中又将彗星称为扫帚星,寓意是除旧布新。通俗意义来讲,它的出现意味着战乱和灾害。古代人认为,彗星出现,国家会出现战争,主将或者君主会死亡。
“彗星现,天子死,五都亡,小人星,四夷来侵,国兵不出,饥疫死亡之灾祸。”,这是古代人对彗星的理解。
北宋年间,王安石正运筹帷幄地推行新政,想要通过变法来解决国家的诸多问题。当时的皇帝宋神宗本来支持王安石的新政,直到1075年10月初七,一颗彗星出现在了王朝的上空。
彗星的出现让宋神宗忧心忡忡,他认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警告。为此,他不但避正殿、减膳食,还开始重新考虑推行新政这件事。最终,王安石没有成功的将新政推行下去。
固然,王安石推行新政失败有诸多政治和人文因素。但是,不得不说,这颗突然出现在天空上的彗星给王安石的变法造成了巨大阻力,是失败因素中不可忽视的一点。
从现代科学的视角来看,彗星只是一种极其自然的天文现象,它的出现和王朝的兴衰、君主的命运没有半点关系。而在古代,也有事例来佐证这个说法是不对的。
晋武帝时期,彗星曾经划过天空两次,当时的大臣无不惶惑不安,认为自己的君主将短寿,国家将陷于战火。然而,晋武帝在位足足有二十八年,国家也一直相安无事。
由此可见,王朝的兴衰荣辱与个人的因缘际遇都是人们自己努力的结果,所谓的占星算命大多是不靠谱的。汉赵最终走向亡国也并不是因为天降彗星,而是君王自己不事朝政,导致人心涣散、朝廷动荡、国力衰微。
天地四时对人世间的事物没有任何作用,星坠木鸣也不是什么预示灾害的征兆,只有人自己现在的行为才会导致未来的结果。种下什么因就会在未来结下什么果,这才是世间不变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