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典故,唐玄宗为了让宠妃杨玉环能吃上新鲜甜美的荔枝,于天宝年间,颁旨修建了一条从四川涪州直通都城长安,专门运输荔枝的官道,即荔枝道。史书记载:“荔枝道起自涪陵城西荔枝园,北渡长江,经垫江、梁平、开江、达州,从陕西西乡快马入秦岭子午谷,至长安”。
如此一说,肯定很多重庆的小伙伴就要反驳了,不对呀,我从小在重庆长大,涪陵又不是没去过,实际上那里并不适合荔枝生长啊,即使勉强种植能结果想必也不是佳品,说到荔枝优劣,不是应该首推岭南吗?
杨贵妃吃的荔枝究竟是来自涪陵还是岭南,自古便颇有争议。北宋史学家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提出了“岭南说”:“妃子欲得生荔支,岁命岭南驰驿致之”,但同为宋代的蔡襄在《荔枝谱》里反驳了司马光,直言“唐天宝,妃子尤爱嗜涪州,岁命驿致。”
当然,被采信最广的还属同为爱食荔枝的大文豪苏东坡的《荔枝叹》,诗词中支持蔡襄的说法:“永元荔枝来胶州,天宝岁贡取之涪”。说的是东汉永元年间的荔枝,来自广东广西的胶州,而在唐玄宗的天宝年间,则来自涪陵。而到了他的时候嘛,荔枝哪里好,参考其作品《惠州一绝 / 食荔枝》:“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既是如此,为什么当年能进贡荔枝给杨贵妃的涪陵如今并不适合种植荔枝呢,是不是史料确实有误呢?
当然不是,这就涉及到了中国历史气候的变迁。
从上两图我们可以看到,从公元前3000年的夏代开始,中国历史上一共经历了三个温暖期,而唐代,刚好处于第三个温暖期的顶点,而杨玉环是在公元740年受封为贵妃的,这也意味着,杨贵妃备受恩宠的那个岁月,全国各地的平均气温要比今天高出1~2℃。据新旧唐书记载,整个唐代,关中地区冬无冰雪的年份居然高达16个,正因如此,如今已不适合荔枝生长的涪陵,在杨贵妃所处的那个时代,却正是距离长安最近的荔枝产地。
荔枝虽好吃,却也娇贵,保鲜极其困难,白居易在《荔枝图序》中这样说到:“若离本枝一日色变,二日则香变,三日则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古时候冷藏运输车,保鲜运输自然成了最大的问题。所以于理,当选最近的产地作为起点。
此外,杨贵妃父亲是蜀州司户,杨贵妃很可能就是在四川长大的,对四川的情况并不陌生,甚至带着一份童年的记忆,那么选择从小就吃惯了的川渝荔枝,似乎更合情。
所以,唐玄宗选择涪陵作为荔枝道的起点,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