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1世纪,殷商被周武王推翻,一个新的王朝诞生了。周朝统治延续三百年后,由于幽王“戏诸侯”,最终少数民族部落杀死了幽王,周平王接替幽王开始执掌大权。平王迁都洛邑,历史的车轮开到了“东周站”。众所周知,东周中后期天下大乱,春秋战国时代揭开了序幕。那么,为什么周王朝最终会衰落呢?
大国崛起,原来的格局难以维持
周室曾制定了以礼为基本规范的严密的社会等级和政治制度,这种等级和制度严格规定了各诸侯国君主及各阶层人物的势力、身份与政治地位,成为西周统治天下的重要条件。但由于那些未与周室建立明确政治关系的戎狄等古老部落对诸侯国的不断侵扰和洗劫,由于各诸侯国在漫长历史中经济政治和军事势力发展的不平衡,若干大国在许多诸侯国逐渐衰弱的基础上迅速强大了起来,他们不满足于已有的封地和封号,有了冲破礼制束缚而发展自己的愿望,亦即有了在一定程度上摆脱周室控制的趋势,这也成为周朝无法继续维持的根本原因。
如南方楚国,西周后期因势力发展而越过伯、侯、公三等爵位,号称王,后因畏惧周厉王之暴虐而取掉王号,西周末又生称王之意,为此观望等待。许多诸侯国君主自升爵位,表明了他们在势力发展后要求提高自身政治地位的欲望,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他们对礼仪束的挣脱和对周室控制的摆脱。
多元政治的必然性
周室东迁是天下政治趋势的一大转机,平王因犬戎之患而东迁,是要借重中原诸侯国来保护王室,它向天下表明了王室的暗弱,但王室要继续控制诸国,一个企图借重诸侯国来保护自己的政治势力又要控制诸侯国的王室,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如果王室不能通过迅速发展而重振昔日雄风、形成天下无敌的政治势力,那它对诸侯国的控制终究是不能实现的幻想,天下政治一元将走向政治多元。
天下政治多元化的趋向被春秋争霸现象所抑制,霸主国的出现表明天下终究产生了能够控制诸侯国的政治势力。然而,霸主国的兴起,与其说是对王室的辅助,毋宁说是对王室的威胁。因为一方面,北方霸主国一般都承认周室政治权力的至高无上,表明他们对周室的忠诚;但另一方面,诸侯称霸本身就是从侧面向天下宣告了王室的懦弱无能,表明了霸主国具有替代王室而控制诸侯国的能力。春秋争霸实质上是天下政治中心的下移,是纲常礼仪的紊乱和王室政治地位的衰落,社会在自身的演进中开始挣脱周礼的沉重枷锁。
传统礼仪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东迁以来,各诸侯国不断争取对王室的摆脱、利用和控制,郑庄公身为周朝卿士,他曾假传王命,又曾率军与王师公开对阵;借助王室影响而成为霸主的齐桓公明知周惠王想传位给次子带,却故意会盟诸侯拥戴其世子郑在王室扶植亲齐势力;晋文公不顾周王之意,想坚持杀害与己有私仇的卫成;楚国君主自用王号与周相抗等等。王室由于势力不逮,对诸侯的无礼为常常是隐忍难发,它的势力远不及一个中等诸侯国,但却是一种特殊的治势力,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治地位,它往往借助于传统礼仪,礼仪制度算是是王室对付诸侯国及霸主国的最后一张王牌。
例如晋文公挟势与周室之臣一道审理卫国君臣的狱讼,最后判定卫成公无理,请求周襄王对其行刑,周襄王推辞时借西周的典章礼制否定了晋文公的裁决。晋文公有一次为王室靖乱,勤王有功,在周王准备给予赏赐前他却不接受,要求死后随葬。随葬是一种殡葬等级,晋文公的请求实是要周王承认他更高的等级地位,周襄王不愿因此而搞乱君臣等级,遂找借口拒绝。
由此可见,传统礼制维护的是以王室为顶端的宝塔式等级社会,周室政治势力衰落后,传统礼制成了其维护自身利益最有效的手段,王室因而始终是传统礼仪观念的总代表。然而在诸侯国和霸主国为发展自己,新兴政治阶层为自身崛起而纷纷挣脱礼制束缚且其势不可抗拒的时代,周室对礼制的依赖从根本上将不会免除自己的衰落。
天下大权在悄然转移
周室君臣在东迁失势后尽力维护自己本该失掉的自尊,周桓王与郑庄公对阵败师,郑国派人前来道歉,周室君臣强压怒气,见台就下,立刻表示赦郑之罪,让来使谢恩而退。本来是无力制郑,怒气填胸,却故意装出不与郑国计较的宽宏态度。
周王多次接受北方霸主组织的诸侯朝觐,即是为了在失势后仍然能够享受到天下共主的尊荣,为此而不惜讨好霸主国。周僖王听说齐桓公要组织诸侯朝周,非常感动,不仅割取王室土地为晋文公增封,而且在城濮之战后策命晋文公为方伯。周王室为了取得诸侯国的推崇,把自己对诸侯本该具有却无力实现的控制权交给了霸主国,由此,王室得到了名义上的尊荣,霸主国得到了实质性的扩张,天下政治的控制权在这里悄悄地发生了转移。
东周王室的历史衰落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整个社会由于经济文化的交融,由于各地区、各阶层经济政治发展的不平衡,到了一定程度必然要进行政治结构上的大裂变、大调整,原有的政治体系及其保护这种体系的礼制观念必然要在巨大的冲击后被抛弃,社会只有在挣脱这种外壳后才能获得新生。如果说霸主国的兴起是他们借助于周室影响力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天下政治的多元化趋向,那么,王室政治的加速衰落则是一元化政治的明显减弱。周王朝的衰落和它的兴起一样,标明着社会的又一历史性巨大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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