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是春秋历史上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国家,其开国君主是妫满,相传是舜的后代,这让陈国“天生高贵”。陈国是周武王灭商后分封的一个诸侯,都城设立在宛丘,陈国位于现在的河南东部地区,地跨河南安徽两省。那么,陈国发展有哪些特点,又是采用哪些策略生存的呢?
东周前期的亲周策略
西周时陈国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政治波动,东周时,陈国以齐霸陨落为界,分为前后两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在前一阶段,陈国按其传统的价值观念,一直是周室的亲信国。陈国是先圣的后代,又是因为周室才得以续祀,因而长期忠顺于周室。尽管东迁以来周室威信下降,并且失去了对天下的统驭力,但陈国仍长期保持着和周室的亲密关系。
当时桀骜不驯的郑庄公首先起来与周王搞公开的政治对抗,一时间许多诸侯背周亲郑,而陈国却未曾动摇亲周的立场,甚至数次随周王和其他诸侯国讨伐过郑国的不臣之罪。卫公子州呼君自立,希望找人通融于周王,以求得王室的认可,老臣石碏表示说:“现在陈效忠于周朝,朝聘不缺,周王拿他们当贵宾”因此建议州吁通过陈而接近周。郑国刚显衰弱之象时,几任执政曾主动结好于陈,以为自保自固之计,也见陈国当时的政治地位。
春秋前期,陈国上层政治人物仍对被周室强化了的传统思想体系有较强的认同感,他们第一次协助卫国拘杀了弑君自立而赴陈求好的州吁,第二次又协助宋国捕获了君逃陈的南宫长万,他们认为“卫之恶,犹陈之恶。”把侵害礼仪观念的任何一国的逆臣都视作陈国的敌人。这种对传统观念体系的认同是陈国与周室之密切关系坚定而持久的重要原因。陈国谨守礼制,在纲纪素乱的东周初也未产生过违背礼制、肆意扩张的愿望,因而它一直是一个小国。齐桓公创的时代,与周室关系密切的陈国自然就变成了齐国“尊王”旗帜下的积极追随国。
成为楚国的随从国
齐霸陨落后,北方一时出现了霸权真空,楚国的势力迅速北进。陈在中原诸国中地处偏南,由于地缘上的原因,它自然地落入了楚国的政治势力。由于天下政治格局中块状政治关系的强制作用,陈国再也不能继续保持对周王室的效忠了,因此弱小的陈国逐渐变成了楚国的追随国,这是陈国发展的另一个阶段。
陈国政治立场的这种转变,不是依据自我价值观念的独立选择,更多的是属于迫不得已的生存选择。陈国作为小国而立国于强楚旁侧,难以有自己政治上的独立自主。在宋裏公创霸时的宋楚孟地会盟上,陈国因惧楚之成而偏向楚国,造成了对宋公极为不利的形势,其后陈又随楚国伐宋,参加对晋国的城濮之战。作为战败国,它曾惧罪而参加了晋文公组织的践土之会,旋即又倒向了楚国一方。因为在晋楚北南争霸中,楚国对陈国的威胁和影响毕竟要更大些。
沦为楚国战略的牺牲品
陈国为换取生存保证而追随和投靠楚国,但事实上,陈国处在楚国北进的要冲,楚国战略利益的需要总使它的生存得不到保证。春秋中期,昏君陈灵公与两位大夫同时通奸于司马夏征舒之母夏,被征舒射杀,楚庄王即刻以诛讨征舒为名率兵灭陈,将其作为楚之一县,不久楚庄王听谏恢复了陈国。
春秋后期,陈国司徒公子招乘陈哀公病危之机谋刺了世子,陈哀公闻变自缢,楚灵王以此为借口,又率大兵灭陈。五年之后,政变上台的楚平王为了立德于邻国,又恢复了陈国。及春秋末期,陈国乘楚国白公胜叛乱侵犯楚国,楚在平叛后于前479年将陈灭掉。富于进攻性的强楚在南方虎视眈眈,陈国生存于楚国的旁,完全成了一个无力自卫、废置由人的国家。它在某一时期的灭亡或生存决定于楚国在该时期北进的战略策略要求,它的最终被吞并自然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和找什么借口的问题。
摄政齐国,建立新政权
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陈国并不是失败的,对于陈国来说,也不都是悲哀的历史。以循守传统思想观念为特征的陈国在偏南的强楚之失去了发展强大的机会,出人意料的是,它的公族枝叶在北方齐国却充分地发展了起来,最终彻底夺了齐国国政,成就了一番新势力。
陈厉公的儿子公子完在一次内讧中为避祸而奔投齐桓公,以通礼守敬而出名,被齐桓公任为工正(当时主管百工的官员),以田(或陈)为氏。历经百余年变乱,齐国其他大族逐渐衰落,而陈氏通过种种树恩树德的方法至春秋末期执掌了齐国之政,最终发生了“田氏代齐”的事件。战国之世田齐几乎成为与秦国相并列的强国。
陈国具有德治守礼的历史传统和思想风格,毫无疑问,这和东周时期绝大多数诸侯国“主流价值观”是绝对背道而驰的,尤其是楚国,陈国的这一价值观是和楚国是背离的。恃武扩张的强楚对此是不予理会的,这两个国家的矛盾让陈国走上了亡国之路,这导致了陈国在南土上的灭亡。虽然陈国最终亡国了,但是陈公族在北方齐国获得了政治上的生机和发展,实在是一种观念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生长的良好土壤,对于陈国来说,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陈国在东周时期两个发展阶段上政治立场及政治行为的变化,反映了北南争霸对中间地带弱小国家的影响以及块状政治关系的显著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春秋时代人们由价值选择而决定的政治选择的变化。陈国在该时期的历史变化反映了列国之间的国际关系,以及小国沦为政治牺牲品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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