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保身,这是官场中非常多见的为官之道。官员们奉行多叩头少说话、不求有功、但求声过的原则。这样不仅可官运亨通,而且无性命之虞。
在远古时代,做帝王不易。如黄帝的〈中几铭〉:“子居民上,摇摇恐夕不至朝,惕惕恐朝不及夕。兢兢栗栗;日侦一日。人莫颐千山,而濒于垤”,而三代以下则反其道,做臣难。在皇帝专制下,皇帝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为臣的任何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件事,都可能招来意想不到的横祸。于是做臣的不断总结前人的经验教训。《颜氏家训〉有吉:“无多吉,多盲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魏晋南北朝时期残酷的政治斗争使土大夫们发明了一种既享官俸,又免祸患的朝隐”,即“居官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宋代的官员只要任内不发生过错,就加升迁。所以官员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人心只怕招人非议,影响官位。明清时的,多叩头少说话”成为一代风气。所谓朝政,无非是“揭贴一纸,长跪一诺,北北面一揖,周旋而返,只毕朝仪”,俨然“傀儡之登场”。正是这种尸位素餐,无所事事,使不少官员在风云多变的宦海中成了“不倒翁。
东汉有一个大臣叫胡广,字伯始,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宦海生涯中,历事六帝,先后担任过尚书仆射、地方郡守、大司农等要职,尤其从顺帝时历任司徒、司空⊥大尉、太傅,三十年间,虽几经波折,但始终居高不下。其实,这并非因为他有治理国家的卓越才干,而是因为他的为官秘诀起作用的结果。他的秘诀即温顺如绵羊,,柔和似妇女,谦恭如奴才,专奉承顺从皇帝。不说真话,不办实事,所以当时人们编了一句歌谣来讽刺他: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人。
明代的权臣万安不学无术,只知巴结逢迎,明宪宗继位后,万安等不是辅佐宪宗治理朝政,而是拜仙求道。万安为了讨皇上开心,竟将倪进贤讲的房中术写成奏疏,献给宪宗。宪宗天生口吃,很少召见朝臣b不少官员上疏提出批评,经过朝臣们的坚决请求,宪宗终于答应在御殿召见一次大臣上·召见前,身为执政大臣的万安竟告诫众人,初次与皇上见面,感情还不太融洽,大家都不要多说话,有事姑且等待他日。宪宗召见时,刚谈了几句,万安就“顿首呼万岁,欲出’。大臣们不得已,只好“皆叩头退”。宦官们嘲笑说,“若辈尝盲不召见,及见,止知呼万岁耳广。万安被称之为“纸糊阁老”。
宋代真宗时的宰相李沆,接待宾客很少讲话,皇帝召见大臣议政时,很少发表意见,一味顺从皇帝。以至于他的弟弟李维对他说;“外边人议论,大哥是个没嘴葫芦。”这种默默无所作为的人,竟能爬上高位,靠的是苟且因循,虽不求有功,亦不会有过”的为官原则。
清朝的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记了一则事对这类人进行了辛辣的讽刺:一人做梦到了冥府,见一个官大人穿着公服昂然走人殿中,自我标榜说:我所到之处,只饮一杯水,现在是无愧于鬼神的。”阎王笑日:朝廷设置官员是用来治民的,下至驿丞之类的小宫,都有利有弊。如果不要钱就是好官,那放守个木偶在大堂上,滴水不饮,不比你更好吗?”官又辞日:“我虽无功,亦无罪。”阎王日:“你一生处处求自全,为避嫌疑你不办理棘手案子,不是有愧亍民吗?为怕繁重你不办理某件大事,不是有负于国吗?这些年来对你的考查根本就说不出什么j难道无功不是有罪吗?”官吏自然无言以对,真可谓一针见血。
明哲保身的为官之道,被相沿成风,成为古代官员升官发财的惯用之道。